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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贵南恩州学正 元 · 陈颖庆
七言律诗 押先韵
笔床茶灶米家船,去结香芹碧藻缘。
高士旧闻人下榻,冷官谁谓客无毡
诗成蜃气楼台外,目送鸢飞潦雾边。
往事沙虫堪一慨,海灵山下浪浮天(明张邦翼万历四十四年刻本《岭南文献》卷二八)
开元塔 明 · 王弘诲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宝塔崚嶒突地浮,郁葱佳气满恩州
天开奥窍标铜柱,海涌蓬莱结蜃楼。
华表栖真来白鹤,函关望气过青牛。
相从并是云霄侣,徙倚还堪姓氏留民国阳江县志》卷一一)
重游环翠堂 明 · 王弘诲
七言律诗 押删韵
花底传杯心事閒,清斋时听鸟间关。
沿阶荔子红堪摘,绕槛芭蕉翠自环。
感旧转因怜白发,倦游翻觉喜青山。
相逢未可轻相负,回首风云兴未悭民国阳江县志》卷三四)
阳江环翠堂中留题四首 其一 明 · 王弘诲
七言绝句 押侵韵
新筑高斋傍翠林,开帘静对碧云岑。
图书四壁春无价,一寄金门吏隐心。
阳江环翠堂中留题四首 其二 明 · 王弘诲
七言绝句 押尤韵
閒开图画即丹丘,望里云山总卧游。
玄草尚疑扬子阁,月明何似庾公
阳江环翠堂中留题四首 其三 明 · 王弘诲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兀坐幽窗俗虑无,炎天过雨鹤声孤。
开帘云水鼍峰度,徙倚閒情问钓徒。
阳江环翠堂中留题四首 其四 明 · 王弘诲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庭前松竹翠交加,隐几悠然草白麻。
九转未能论出世,只凭虚室寄烟霞。
翠岩亭题石 明 · 王弘诲
七言绝句 押微韵
羊群谁辨初平是,虎伏从知李广非。
最是功成看济北留侯应伴赤松民国阳江县志》卷三六)
按:史洪权整理
南恩州学记绍圣四年十二月 北宋 · 丁琏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三
古之所谓成人有德、小子有造者,出于上之风化,然其本实始于一国一乡。
今朝廷崇尚儒术,作兴人才,四方一视,不异远迩,庠序之兴,弥满天下,弦歌讲习,洋洋盈耳,呜呼盛哉!
恩平古郡,汉属合蒲,旧学去城南几三里,荒汀敝废,廊室不支,垣墉倾圮,士人患之。
漕使大夫溥公按部至此,偕曹判冯公登望海台,周览形胜,因指城隅之东曰:「此山水川回合,风水之佳,宜徙学以就焉」。
佥悦而从之。
乃命出泉于公,僦力于民,鸠工抡材,徙旧增新,不日而就。
蔽守有门,步趋有廊,圣师有殿,斋祠有厅,经籍祭器有库,讲义有堂,正录有位,生徒胄子有斋,庖湢有舍。
基隆宇壮,不华不陋,垣堵屹立,翕然皆具。
经始于孟秋,落成于季冬,用不匮而工不劳。
琏尝谓礼义由贤者出,庠序者礼义之地。
恩平士子朝夕游息于兹,朋磋友磨,讲学劝艺,乐得其所,有嗣音之子衿,而挑挞之诲,不习于城阙。
千里之内,观风亲化,俾嚚者良,悍者愿,人人有士君子之行,异日登膴仕,擢朝用,不负于庠序之教,庶几髣髴洙水杏坛之化焉。
琏忝守是邦,于其成也,诸生请为之记,而乐书之。
绍圣四年季冬吉日
按:《广东文徵》卷五五,民国印本。又见道光《肇庆府志》卷六。
南恩见过 南宋 · 韩淲
七言律诗 押灰韵
正在山前看木犀,儿童惊报故人来。
急扶藜杖过桥去,喜见朱轓作牧回。
岭外山川多瘴疠,江南朝市有尘埃。
经行又泥冰溪水,且折清香荐一杯。
朝奉郎汝州黄府君行状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四、《无为集》卷一四、《永乐大典》卷七六五○
府君讳某字任道
其先江夏人,遭唐末之乱,其族分适江南西蜀,惟建安浦城为著姓,虽爵位无显,而其文章行义,多见称于时。
曾祖元吉,初以风雅名重江南,仕非其志,儒学传家。
二子入本朝,皆登进士第,次子觉任殿中丞,以清直闻,当时儒宗如宋宣献,杨、刘二内相,多与唱酬,󲦤绅传之,君之祖也。
潜山先生,两举进士不利于春官,朝廷当推恩,奏名,而隐居求志,不愿就。
其歌咏翰墨,有晋、唐风格。
累赠朝议郎
世积令德,笃生府君
府君为儿童时,才识已过人。
及其长,力学有文行,为韩魏公、王荆公、欧阳公深所器重。
皇祐五年进士及第,调扬州天长主簿,移恩州清河
秩满,改著作佐郎、知曹州济阴县
神宗皇帝登极覃恩,迁秘书丞
广济河决,免一官。
魏公留守都,荐君学行,乞教授北京国子,命将下,丁潜山先生忧,继丁母裴氏寿安县太君忧,执丧尽礼。
兄弟友爱,闺门肃雍,士君子推以为法。
制终,再授秘书丞监都进奏院
召对,除河北东路提举常平仓,就改本路转运判官,旋易西路,就移陕府西路,提点秦凤等路刑狱。
被召赴阙,未行,坐举官失当,再夺秘书丞
会更官制,授奉议郎,入尚书省职方员外郎
车驾幸省,迁承议,改三品服。
久之,以廪稍不足,乞补外,乃知汝州
今天子即位,恩迁朝奉郎,苦足疾,求致仕,元丰八年十二月四日卒于官舍,享年六十有五。
先是,一夕梦白鸡栖于床下,语家人曰:「昔谢安梦白鸡而死,我以辛酉岁生,岂吉祥耶」?
果不起其疾。
娶某氏,追封永安县君
再娶章氏,封武宁县君
三子:曰材,太庙斋郎
曰枢,曰祀,皆郊社斋郎
二女:长适奉议郎王续,次在室。
恩州清河清阳欠黄河埽岸芟草十四万,两县于队长十九户下催理,都水漕台文移不绝。
十九户贫乏,六年不能供,前后长少鞭扑不胜数尽。
当时队长以丁数选,非以物产定故尔。
郡县苦之,人莫敢议。
君乃言于朝曰:「嘉祐之初,河入恩州,故埽岸芟草出于民者万数,今则聚而无用」。
条其可免之十利,朝廷可其奏,悉蠲之。
魏公方执政,尤称其事。
朝廷置宽恤民力司,诸道遣使求民瘼,有曰河朔馆驿宜罢须索,以宽其役。
君以谓河北中路传驿岁有遽使往来,边防休戚之所系,百须皆出于民,当令百姓明具所出物数,折除春夫丁役及于二税合纳之物,量数放免,民自乐输矣。
朝廷从其议,至今以为利。
君在济阴,当广济河决危急,邑人将就垫溺,老幼号诉,君采舆议,乃决南堤以分水势,不意浸邻田,论法至重。
君自以长,不忍贻过于下,一皆引服。
当时魏公、吴正宪公御史中丞交章论列,以为诚心爱民,非有害彼之意。
譬如逐盗出境,盗为他境之害,非逐盗者之罪也。
曹州冤句知县张复礼,亦乞纳官以赎罪,竟得末减,而济阴之民,世世不忘其德。
神宗朝召对,上曰:「卿即某耶?
昔日济阴之事,意在恤民」。
慰劳之甚厚。
君称谢,因请上留意史书,上悦听纳。
贵人有不喜君者。
君为提举官时,郡县多不晓朝廷爱民之意,过为苛刻,君务为便民。
司农官以为沮法,赖正宪辨明,得免斥逐。
君议赈济之术,均以一路当散粮斛之数,随郡县丰凶、户口多寡增损以给,民全活者众矣。
河北方水灾,米粟踊贵,市易籴官又增价以敛之,民益艰食,人不敢言。
君曰:「视民困苦而不救,非我志也」。
遂奏罢之。
凤州有狱久不决,而苦愆亢,君亲往决之。
是夕雨泽沾足,人以谓雨自公致也。
君孝于事亲,友爱诸弟,自少文学声名蔼于士林,识度高远,议论严正,耻为阿谀取悦于人。
其翰墨文章为世推重,文集四十卷,可见其志也。
其为守令、奉使,惟务爱民,以报朝廷。
大臣屡荐以台阁侍从,而其命数奇,士论惜之。
平生恺悌,与朋友交,久而益固,未尝遽言人短,而多称扬人之所长。
勇于信义,廉于进取,毅然有古人之风。
某久游门下,知行义为最详。
纪述善美,不敢以诬。
谨状。
宋左朝散郎尚书考功员外郎黄公行状 南宋 · 龚茂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五、《莆阳知稼翁文集》附录
公讳公度字师宪,世为兴化军莆田人
大观间皇考静有声于上庠,起家试秘书省正字,迁校书郎,终左朝奉郎提举京畿京西路茶盐事,以公贵,赠中奉大夫
祖邈,以中奉公赠朝请郎
曾祖陟,晦德不仕。
黄氏在莆为著姓,世多闻人。
公之族兄泳以童子召见,徽庙朝赐五经及第。
至绍兴八年,公遂以文章魁天下士,解褐签书平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时有流民数百辈自汀、虔下,郡疑其盗,尽絷之,行旅骚然几变。
郡倅庸人,喜生事,欲自以为功,无敢言者。
公独辨其非,倅不悦,语侵公,公争益力,已而皆平人。
代还,除秘书省正字
故事,第一人例以馆职召,公之除非当路意,居数月,言者论公尝贻书台官讥时政,罢为主管台州崇道观
秩满,通判肇庆军府事。
高要于百粤尤荒远,非以罪迁及资浅躐授者不至,或唁公,公笑曰:「是独不可为政耶」?
先是,属邑胥于道得铜,寓书生舍,既而诬以为金,郡寘生狱,狱且具,生窭甚,抑于有司莫能明。
公至一问得其情,立出之,以其罪罪诬者,府中慑服,守赖以无事。
居亡何,部使者檄公摄守南恩,至则决滞讼,除横歛,人安乐之。
增学廪二百馀斛,择其秀民与之登降揖逊,学者用劝。
恩平唐贞观置郡,至是始有梁作心者由科目登仕版,邦人相率绘公祠于学。
公还,越其境以送。
二十五年冬,被召赴阙,明年正月入对便殿,乞总权纲,厚风俗,所言皆切时病。
上嘉纳之,且知公归自南海,问劳良久。
公因历陈远人利病如上旨,立拜考功员外郎
于是天子识公,将尽用之。
其年六月,公得疾,八月二十四日卒于位,年止四十八,自承事郎五以序迁,止左朝散郎
国朝首儒科者率不以五六岁即列侍从,公陆沉不偶十有九年,始入尚书为郎,同时召用者往往以次迁擢,而公不任朝谒矣。
方其出入瘴雾,往还数千百里,未尝亲药饵,一日被遇则死夺之,悲夫命也欤!
公宽和乐易,喜愠不形于色,与人交忘其短,其为人力可及无所爱,士有寸长即退然下之。
尤不喜闻人过,平居汎然若无所可否,而胸中泾渭明甚,于所厚善眷眷不能舍。
讣至之日,皆相吊出涕。
始莆中有谶语相传甚久,公既首多士,以其语验之皆信。
所谶地有大木可蔽亩,公将亡,木忽仆,人甚异之。
有文集十一卷,藏于家。
母郑氏,宣德郎永中之女,赠令人。
娶方氏,左朝奉郎符之女,封安人
男五人,沃、泮、洧、洙,皆力学能世其家,沃尝举进士
南僧,尚幼。
女三人,长适右迪功郎潮州海阳县尉林敖,次适左迪功郎鼎州州学教授林枅
孙男处权、处材。
季弟庚以文艺早知名,公尤友爱之,及赴召,携以偕行。
以既捐馆,庚将试礼部,不忍独留,与沃同护丧归殡于某处,需葬事。
茂良忝公同年进士,辱交最久,知公平生为尤详,然公负远业,用不究万一,见之行事者止于此,姑次序以告当世立言之君子,图不朽焉。
谨状。
绍兴二十六年十月日,左文林郎、新差泉州观察推官龚茂良状。
乞复免役以来并废州县劄子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五
窃惟天下涵濡太平之恩久,戴白之老不识兵革者非一日矣。
事方繁夥,民务增衍,议者谓益置郡县以分治之乃其所也。
而比者聚敛之吏苟欲减役人、收役钱以附今日,率尔之间遂行并废,不复问事体之何如,人情之乐否。
盖废并之后,州县相辽阔,有山岭重覆,江河阻绝,远者数日,近者五六七宿不能一往来于官者。
以言事讼,则百姓赴愬难;
以言赋税,则百姓输纳难;
以言豪强,则官司弹治难;
以言盗贼,则官司警捕难;
以言死亡,则官司检视难;
以言期会,则官司追呼难。
不独如此而已也!
且有据会要、扼津渡。
四方百姓莫不引领以望城邑之复其故,而欣然愿出力役以奉公上。
臣愚乞自免役以来并废过州、县、军、监,凡可复者皆复之以便民。
自来并废州县,虽省得役钱以为封桩之利,然酒课税额亏失者不可胜计。
今复添官三数员,禄禀至微,酒税之利自足备用,亦于公家无所侵耗。
臣者尝亲见废相州永和县,为政之初,永和之民相与号诉于官,曰不知官中岁所利者几何?
百姓愿计其数均认之,随三税以纳,幸留吾邑不废也!
官不敢受其词,竟废之。
陛下以此观废邑之人情,宜复否也?
又亲见恩州漳南镇百姓告于州,乞自备材植,出公力,修廨宇,完仓库,复置本邑。
又亲见大名府永济县自废为镇,屡遭群盗惊劫,民居破散,无复生意。
仁寿赵夫人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二、《忠肃集》卷一四
恩州事、尚书比部郎中王君讳荀龙夫人仁寿县赵氏,上世洺州人,自曾祖羽徙博之聊城
祖韬,父继永,皆不仕。
伯父继昌,事太宗祗候閤门,任事北边有威名。
夫人幼善事父母,既嫁,其姑路氏有贤行,而严正少可,惟夫人能得其意。
及将终,语人曰:「始吾儿早孤,求配常危虑无以成王事者。
今得吾妇,死瞑矣」。
比部君寖显,夫人益以礼自约,每临居养之华美者,未尝不戚然兴言,念其姑之不待飨,而己乃有此也。
爱诸子均一,人不觉其有异出者。
比部当任子,欲先诸从子,夫人欣然成之。
养孤族子数人于家,恩意无所间。
盖妇人之行,于是为甚难,而夫人优为之。
平居寡笑语,御家有法,事至虽烦,而徐应之必中理。
日诵佛书以为常,性宽而正,故人或可以欺而不能以妄说之也。
三十七年,年六十一,元丰二年十一月三日以疾卒于其夫官舍。
初封孝义,后更今封。
生三男子:长岩叟,河阳节度推官、监晋州炼矾务,好学有节行;
次滨叟、尧叟。
六女,嫁者四人,其二与次二男皆早亡。
孙男女七人。
明年三月葬于济阴广武原之先茔。
铭曰:
孝至于不忘其亲,爱至于不独其子。
厥家日兴,不享禄祉。
是惟令德,而寿此止。
贵孰共之,欲养不俟。
夫哀子慕,呜呼曷已!
上疏请选交州刺史 孙吴 · 薛综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六
帝舜南巡,卒于苍梧
秦置桂林南海象郡,然则四国之内属也,有自来矣。
赵佗番禺,怀服百越之君,珠官之南是也。
汉武帝吕嘉,开九郡,设交趾刺史以镇监之。
山川长远,习俗不齐。
言语同异,重译乃通。
民如禽兽,长幼无别。
椎结徒跣,贯头左衽。
长吏之设,虽有若无。
自斯以来,颇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间,稍使学书,粗知言语,使驿往来,观见礼化。
及后锡光交阯任延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犁,使之冠履;
为设媒官,始知聘娶;
建立学校,导之经义。
由此已降,四百馀年,颇有似类。
自臣昔客始至之时,珠崖除州县嫁娶皆须八月引户,人民集会之时,男女自相可适,乃为夫妻,父母不能止。
交阯糜泠、九真都庞二县,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为俗,长吏恣听,不能禁制。
日南郡男女裸体,不以为羞。
由此言之,可谓虫豸,有面目耳。
然而土广人众,阻险毒害,易以为乱,难使从治。
县官羁糜,示令威服,田户之租赋,裁取供辨,贵致远珍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奇物,充备宝玩,不必仰其赋入,以益中国也。
然在九甸之外,长吏之选,类不精核。
汉时法宽,多自放恣,故数反违法。
珠崖之废,起于长吏睹其好发,髡以为发。
及臣所见,南海黄盖日南太守,下车以供设不丰,挝杀主簿,仍见驱逐。
九真太守儋萌为妻父周京作主人,并请大吏,酒酣作乐,功曹番歆起舞属京,京不肯起,歆犹迫强,萌忿杖歆,亡于郡内。
歆弟苗帅众攻府,毒矢射萌,萌至物故。
交阯太守士变遣兵致讨,卒不能克。
又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强赋于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
符走入海,流离丧亡。
次得南阳张津,与荆州刘表为隙,兵弱敌强,岁岁兴军,诸将厌患,去留自在。
津小检摄,威武不足,为所陵侮,遂至杀没。
后得零陵赖恭,先辈仁谨,不晓时事,又遣长沙吴巨为苍梧太守
巨武夫轻悍,不为恭服,所取相怨恨,逐出恭,求步骘
是时津故将夷廖、钱博之徒尚多,以次锄治,纲纪适定,会仍召出。
吕岱既至,有士氏之变。
越军南征,平讨之日,改置长吏,章明王纲,威加万里,大小承风。
由此言之,绥边抚裔,实有其人。
牧伯之任,既宜清能,荒流之,祸福尤甚。
今日交州虽名粗定,尚有高凉宿贼。
南海苍梧郁林珠官四郡界未绥,依作寇盗,专为亡叛逋逃之薮。
不复南,新刺史宜得精密,检摄八郡,方略智计,能稍稍以渐治高凉者,假其威宠,借之形势,责其成效,庶几可补复。
如但中人,近守常法,无奇数异术者,则群恶日滋,久远成害。
故国之安危,在于所任,不可不察也。
窃惧朝廷忽轻其选,故敢竭愚情以广圣思(《吴志·薛综传》。吕岱交州召出,惧继者非其人,上疏。)
筠江歌答周伯衡 明末清初 · 施闰章
 出处:学馀诗集卷之十九
伯衡按部筠州,有《筠阳江路谣》及《乌山云松》《怀友》诸篇。又贻余长歌,为之抚节而吟云尔。
筠州江路阻且修,美人弭节行夷犹。
童谣野歌三太息乌山落日啼猿愁。
人情弃旧如敝屣,云松胶漆何绸缪。
长歌似同谷,短歌似秦州
君兮君兮,何独长吟永叹怀古今而慕匹俦。
愿得千石酒,与君相拍浮。
愿得双飞龙,与君同遨游。
君闻我歌还泪流,安得并辔昆崙丘,与君清啸凌十洲。
我发为君白,我兴为君发。
鸟兽怒号,洪涛汩没。
伯牙成连安在哉,雾雨冥冥沈海月。
东流逝不停,沧溟会当竭,人生哀怨何时歇。
君不见,凤与鸾。
出丹穴,啄琅玕。
高飞天路绝缯缴,何必珠树始盘桓,请君莫歌行路难。
熙宁使虏图抄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三、《永乐大典》卷一○八七七
臣某、臣评准三月癸丑诏书,充大国信使副使
是时,契丹永安山为庭,自塞至其庭三十有三日
日有舍,中舍有亭,亭有饔秫。
闰四月己酉出塞,五月癸未单于庭,凡三十有六日
六月乙未还,己未复至于塞下,凡二十有五日
山川之夷崄远近、卑高横从之殊,道途之陟降纡屈,南北之变,风俗、车服、名秩、政刑、兵民、货食、都邑、音译、觇察变故之详,集上之外,别为《图抄》二卷,转相补发,以备行人以五物反命,以周知天下之故。
谨条如右,臣某昧死上。
永安山契丹之北部,东南拒京师驿道三千二百十有五里。
庆州上京皆有便道,由驿道之西,自铁浆馆径度,马驰不三日幽州
永安地宜畜牧,畜宜马牛羊,草宜荔梴枲耳,谷宜粱𪍷。
而人不善艺,四月始稼,七月毕歛。
地寒多雨,盛夏重裘。
七月陨霜,三月释冻。
其人剪发,妥其两髦。
行则乘马,食牛羊之肉酪而衣其皮,间啖麨粥。
单于庭依犊儿山之麓。
广荐之中,毡庐数十,无垣墙沟表。
至暮,则使人坐草褒庐击柝。
大率其俗简易,乐深山茂草,与马牛杂居,居无常处。
澄州大山之西为室韦,今谓之皮室。
其俗类契丹
恩州以东为渤海
中京以南为东奚,其王衙西京数十里。
其西南山间奚西奚,有故霫之区。
其西治牛山谷奚。
渤海之俗类燕,而渤海为夷语,其民皆屋居,无瓦者墁上,或苫以桦木之皮。
奚人业伐山、陆种、斲车。
契丹之车皆资于奚。
车工所聚曰打造馆。
辎车之制如中国,后广前杀而无般,材俭易败,不能任重,而利于行山。
长毂广轮之牙,其厚不能四寸,而轸之材不能五寸。
其乘车驾之以驼,上苑荒帷,富者加毡幰文绣之饰。
中京始有果蓏,而所植不蕃。
契丹粟、果皆资于燕。
车转,果以马,送之虏庭。
山之南乃燕、蓟八州,衣冠语言皆其故俗,惟男子靴足幅巾而垂其带,女子连裳,异于中国。
北白沟馆,南距雄州三十八里,面拒马河。
员北塘广三四里,陂泽绎属,略如三关。
近岁狄人稍为缭堤,畜水以仿塞南。
新城涿州之属邑,南距白沟六十里。
中道有顿,皆北行道,西循废沟,北属涿州
隋炀帝高丽,治军涿郡,穿渠水运以饷军,疑此故渠也。
涿州,南距新城六十里。
州据涿水。
州北二里馀渡涿,又二里复渡涿。
涿之广渡三百步,其溢为城下之琢,广才百步而已。
又北数里,渡洛水,通三十里至中顿。
过顿又三十里至良乡,皆东行少北。
良乡幽州之属邑,西南距涿州六十里。
自邑东北三十里至中顿,济乾水,水广数百步,燕人谓之卢驹河。
绝水而东,小北三十里至幽州
幽州,西南距良乡六十里,馆曰永平
州西距山数十里,自顺以南皆平陆广饶,桑谷沃茂。
而幽为大府,襟带八州,提控中会,家将所保也。
自州东北行三十里至望京馆。
望京馆西南距幽州三十里。
自馆东行少北千里馀出古长城,又二十里至中顿。
过顿,踰孙侯河,又二十里至顺州
古长城望之出东北山间,至顺州乃折而南,至顺州,负城西走,出望京之北,西南至广信之北二十里,属于西山
顺州,西距望京馆六十里,少南。
馆曰怀柔,城依古长城
其地平斥,土厚宜稼。
城北倚涧水为险,水之葇数百步,地广多,可以积卒以扼北山之冲。
北当洞道而幽州压其后,背势面奇,此谋将之地也。
自州东北数里,出古长城,十里济白水,又十馀里至中顿。
过顿,东行三十馀里至檀州,皆车骑之道,平无险阻。
檀州,西南距顺州七十里,古密云之区,馆曰密云。
城据北山之东,南北距皆数里,惟衢道北皆。
北之险,而顺州策其后,管钥所寄,鸷将之地也。
自州东北行隘中,二十里馀至中顿。
又二十里馀至金沟馆。
金沟馆,西南距檀州五十里。
自馆少东北行,乍原乍隰,三十馀里至中顿。
过顿,屈折北行峡中,济栾水,通三十馀里,钩折投山隙以度,所谓古北口也。
古北之险虽可守,而南有潮里,平碛百馀,可以方车连骑。
然金钩之南至于古北,皆行峡中,而潮里之水出其间,踰古北而南,距中顿皆奇地,可以匿奸。
籍势而南,有密云󶤡其会冲,此古北之所以为固也。
古北馆,南距金沟七十里,小东。
自馆北行数里,度峻山之麓,乃循潮里东北行,山间数涉潮里,通三十五里至中顿。
过顿,入大山间,委回东北又二十里,登思乡岭。
踰岭而降,少东折至新馆。
自古北至新馆,山川之气,险丽雄峭,路由峡间,诡屈降陟,而潮里之水贯泻清洌。
虏境之胜,殆钟于此。
新馆,西南距古北七十里。
自馆北行,少西北屈行,复东北二十馀里至中顿。
其东踰小岭,有岐路小近而隘,不能容车。
过顿东北十馀里,乃复钩折而南,数里至卧如馆。
卧如馆,西南距新馆四十里。
馆宅川间,中有大水曰霫水,乃故霫之区也。
绝霫有佛寺,隳崖石以为偃佛,此其所以名馆也。
自馆而行八九里,踰霫水入山间,东北踰小岭二十馀里至中顿。
过顿,济栾水,东出度摸斗岭,三十五里至柳河馆。
柳河馆,西距卧如馆七十里,自馆循山行十里,下俯大川,曰柳河,乃北二十馀里至中顿。
过顿,踰度云岭,三十五里至打造岭,有径路行于巑岏荟翳之间,校之驿道近差十里馀。
打造馆,西距柳河七十里,小北。
自馆西南行十里馀至中顿。
顿之西南有大山,上有建石,望之如人,曰会仙石。
山下大川流水,川间有石屹然对山,乃筑馆其上。
傍有茂木,下湍水,对峙大山。
大山之西有断崖,上耸数百尺,挺擢如屏,而鸣泉漱其下,使人过此,必置酒其上,遂以为常。
过顿二十五里,南行至牛山馆。
牛山馆,东北距打造馆五十里。
馆之西南数有大山,曰牛山
自馆踰牛山之麓,西南屈折三十里至中顿。
过顿,复西南数里,济车河,又二十馀里度松子岭。
岭东有夷路回屈数里,车之所由也。
踰岭三所至鹿峡馆。
鹿峡馆,东北距牛山馆六十里。
自馆东南行数里,度痹岭,又四十里至中顿。
过顿,又东南数里,踰小山,复三十里至路口村。
有岐路西南出幽州,自幽州由岐路出松亭关,走中京五百里,循路稍有聚落,乃狄人常由之道。
今驿回屈几千里,不欲使人出夷路,又以示疆域之险远。
过路口村,东北行十里至铁浆馆。
铁浆馆,西北距鹿峡三十里。
自馆东北行二十馀里,踰痹岭乃东数中顿。
过顿,东行山间之川二十五里,折而小北五里至富谷馆。
富谷馆,西南距铁浆馆六十里。
自馆东北行四十里至中顿。
过顿,稍东出又三十里至长兴馆,皆行山间。
长兴馆,西距富谷馆七十里,依北山之迤,循虎河逶迤正东至中京
中京,西距长兴馆二十里,少南。
城周十馀里,有廛闾宫室,其民皆燕、奚、渤海之人。
由其东南曰中和门。
循城以北至城之隅,乃稍东北行,其东一路岐出,踰陇,走靴淀,又三十里馀至中顿。
又十里馀路曲,走西北踰十里,济三肤河至临都馆,皆平川。
经小坂,自路曲东出七八里,望之可见,曰恩州
临都馆,南距中京七十里,小西。
自馆稍西北行,路小平,二十里至中顿毡庐。
过顿乃登马疲岭。
岭不堪峻。
度岭行坂间二十里,崇信馆。
崇信馆,南距临都馆四十里,小东。
自馆稍西北行,踰原坂数叠,北三十里至中顿。
过顿,又历行坂间十馀里乃平陆
又十馀里过阴凉河至山馆。
河自西来,广度百步,河之流才二十许步。
至馆东迎小石山,乃折而北,与骆马河会。
山馆,东南距崇信馆六十里。
自馆稍西北行十许里,乃东折济骆马河。
河广数丈,东南与阴凉河会。
河东北二十里至中顿。
顿西有岐路,西北走饶州庆云岭,踰济冈子河。
河之广度五步,诘屈蛇行,西南与骆马会。
又三十馀里至󶷦驼帐,皆平川。
帐以毡为之,前设青布拂庐。
其他毡帐类此。
󶷦驼毡帐,西南距阴凉河七十里,自馆东北踰山数里,得平川。
又二十馀里至中顿。
顿傍苍耳河,河广三丈,东流过顿。
陟坂衍十馀叠,三十馀里至新店。
又行坂间,三十里至广宁馆。
广宁馆,南距󶷦驼帐九十里,少西。
自馆东北行五里澄州,路由西门之外。
州有土垣,崇六七尺,广度一里,其中半空。
有民家一二百,屋多泥墁,间有瓦覆者。
旧日,丰州州将率其部落和扣河西内附,诏置丰州以处之,自尔改今名。
又十五里至中顿。
过顿行原坂间,三十里至会星馆。
会星馆,南距广宁馆五十里。
自馆北行山间,登降曲折二十里至大山之颠,为中顿。
行原薮间,三十里至咸熙帐。
咸熙毡帐,东距会星馆七十里,小南
自馆西行稍西北,过大碛二十馀里至黄河。
迎河行数里,乃乘桥济河至中顿。
河广数百步,今其流广度数丈而已。
俯中顿有潬,潬南沙涸,潬北流广四丈,岸皆密石,峻立如壁,长数十步。
虽回屈数折,而广狭如一,疑若人力为之。
河出硖中,有声如雷,桁沟以桥。
狄人言此大河之别派,以臣度之大不然。
大河距此已数千里,千里之水不应如是之微。
凡雨暴至辄涨溢,不终日而复涸,此其源不远,势可见也。
以臣考之,乃古所谓潢水也。
虏人不知,谬为大河耳。
过中顿,循河东南行又二十馀里,乃北行,稍稍西北十许里。
复正北又三十里至保和馆,皆行碛。
其曲折如此者,趍河桥与避大山之阻也。
保和馆,西南距咸熙馆九十里。
自馆北行数里,有路北出走上京
稍西又数里,济黑水
水广百馀步,绝水有百馀家,墁瓦屋相半,筑垣周之,曰黑河州
过州西北行十馀里,复东北行,出大山之东,又三十馀里至中顿。
顿西数里,大山之颠有废垒曰燕王城
踰顿西北三十里馀至牛山帐,皆平川。
牛山毡帐,南距保和馆九十里。
自帐西行,稍稍西北甫三十里,乃复北至中顿。
过顿北二十馀里,稍西北又十里馀,踰山复东北行十里馀,回走东甫一里至锅窑帐。
锅窑毡帐,南距牛山帐八十里,少东。
自帐稍西北,行平川间二十馀里,陟沙陁,乃行碛间十馀里至中顿。
过西北二十里,复踰沙陁十馀叠,乃转趋东北。
道西一里许,庆州塔庙,廛庐略似燕中。
庆州东北十里,经黑水镇,济黑河至大河帐。
帐之东南有大山曰黑山黑水之所出也。
水走西南百馀里,复东出保和帐之北,大山之间。
大和毡帐,东南距锅窑帐七十里。
自帐复度黑水,乃东北出两山之间,平川四十里至中顿。
又东北五六里,乃折西北,踰窦都岭。
岭间行十馀里,复北行原阜间,又十馀里牛心山帐。
牛心山毡帐,西南距黑河帐八十里。
自帐东北踰山,乃东行二十馀里,又北十里至中顿。
过顿,北行稍东三十里至薪添帐。
帐之东南有土山,庳迤盘折,木植甚茂,所谓永安山也。
薪添毡帐,西南距牛心山帐六十里。
自帐东北行三十里至中顿。
过顿北十里馀,度陇,复西北数里至顿程帐。
顿程帐,东南距薪添帐六十里。
帐西北又二十里至单于庭。
有屋,单于之朝寝,后萧之朝,凡三。
其馀皆毡庐,不过数十,悉东向庭,以松干表其前,一人持牌立松干之间,曰阁门。
其东相向六七帐曰中书枢密院客省
又东毡庐一,旁驻毡车六,前植纛曰太庙。
皆草莽之中。
东数里有缭涧,涧东原隰十馀里,其西与北皆山也。
北山庭之所依者曰犊儿。
过犊儿北十馀里曰市场,小民之为市者,以车从之于山间。
渡昭阳江 清 · 赵显命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归鹿集
朝日未升天气冷,凤仪山色送行尘。
溪水始汲炊晨女,幕雪犹眠警夜人。
野望欲穷生极浦,澌流忽断得平津。
回头不忍香炉远,立马沙边泪更缤。
中水利书 北宋 · 单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三、《吴中水利通志》卷八、《吴中水利全书》卷一三、《姑苏志》卷一一、万历《宜兴县志》卷一、《荆溪外纪》卷一八、康熙《松江府志》卷一五、嘉庆《溧阳县志》卷五、道光《苏州府志》卷六
切观三州之水,为患滋久,较旧赋之入,十常减其五六。
以日月指之,则水为害于三州,逾五十年矣。
所谓三州者,苏、常、湖也。
朝廷屡责监司监司每督州县,又间出使者,寻按旧迹,使讲明利害之原。
然而西州之官求东州之利,目未尝历览地形之高下,耳未尝讲闻湍流之所从来,州县惮其经营,百姓厌其出力,钧曰:「水之患,天数也」。
按行者驾轻舟于汪洋之陂,视之茫然,犹擿埴索途,以为不可治也。
间有忠于国,志于民,深求而力究之。
然有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末而不知其本,详于此而略于彼。
故有曰:「三州之水,咸注之震泽,震泽之水,东入于松江,由松江以至于海。
自庆历以来,吴江筑长堤,横截江流,由是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以至壅灌三州之田」。
此知其一偏者也。
或又曰:「由宜兴而西,溧阳县之上有五堰者,古所以节宣、歙、金陵阳江之众水,由分水、银林二堰,直趋太平州芜湖,后之商人,由宣、歙贩卖𥱼木,东入二浙,以五堰为艰阻,因相为之谋,罔绐官中,以废去五堰,五堰既废,则宣、歙、金陵阳江之水,或遇五六月山水暴涨,则皆入于宜兴荆溪,由荆溪而入震泽,盖上三州之水,东灌苏、常、湖也」。
此又知其一偏者耳。
或又曰:「宜兴之有百渎,古之所以泄荆溪之水,东入于震泽也,今已堙塞,而所存者四十九条,疏此百渎,则宜兴之水自然无患」。
此亦知其一偏者也。
三者之论,未尝参究,得之既不详,攻之则易破。
以锷视其迹,自西五堰,东至吴江岸,犹之一身也,五堰则首也,荆溪则咽喉也,百渎则心也,震泽则腹也,傍通太湖众渎,则络脉众窍也,吴江则足也。
今上废五堰之固,而宣、歙、池九阳江之水不入芜湖,反东注震泽,下又有吴江岸之阻,而震泽之水,积而不泄,是犹有人焉桎其手,缚其足,塞其众窍,以水沃其口,沃而不已,腹满而气绝,视者恬然,犹不谓之已死。
今不治吴江岸,不疏诸渎,以泄震泽之水,是犹沃水于人,不去其手桎,不解其足缚,不除其窍塞,恬然安视而已,诚何心哉?
然而百渎非不可治,五堰非不可复,吴江岸非不可去,盖治之有先后。
且未筑吴江岸已前,五堰其废已久,然而三州之田,尚十年之间,熟有五六,五堰犹未为大患。
吴江筑岸已后,十年之间,熟无一二。
欲具验之,阅三州岁赋所入之数,则可见矣。
且以宜兴百渎言之。
古者所以泄西来众水,入震泽而终归于海。
盖震泽吐纳众水,今纳而不吐。
锷窃视熙宁八年,时虽大旱,然连百渎之田,皆鱼游鳖处之地,低污之甚也。
其田去百渎无多远,而田之苗,是时亦皆旱死。
何哉?
百渎及傍穿小港渎,历年不遇旱,皆为泥沙堙塞,与平地无异矣。
虽去震泽甚迩,民力难以私举,时官又无留意疏导者,苗卒归乎槁死。
熙宁八年迄今十四年,其田即未有可耕之日,岁岁诉潦,民益憔悴。
嘉祐中邑尉阮洪,深明宜兴水利。
方是时,吴中水,洪屡上书监司,乞开通百渎
监司允其请,遂鸠工于食利之民,疏导四十九条,是年大熟。
百渎之验,岁水旱皆不可不开也。
宜兴所利,非止百渎而已。
东则有蠡河,横亘荆溪,东北透湛渎,东南接罨画溪
范蠡所凿,与宜兴之西蠡运河,皆以昔贤名呼。
河,遇大旱则浅淀,中旱则通流,又有孟泾泄滆湖之水入震泽,其他沟渎淀塞,其名不可缕举。
夫吴江岸界于吴松江、震泽之间,岸东则江,岸西则震泽
江之东则大海也,百川莫不趋海。
自西五堰之上,众川由荆溪震泽,注于江,由江归于海,地倾东南,其势然也。
庆历二年,欲便粮运,遂筑北堤,横截江流五六十里。
遂致震泽之水,常溢而不泄,浸灌三州之田。
每至五六月之间,湍流峻急之时,视之,则吴江岸之东,水常低岸西之水不下一二尺,此堤岸阻水之迹,自可览也。
又睹岸东江尾与海相接之处,污淀茭芦丛生,沙泥涨塞,而又江岸之东自筑岸以来,沙涨成一村。
昔为湍流奔涌之处,今为民居宅田,场圃。
吴江县由是岁增旧赋不少。
虽然,增一邑之赋,反损三州之赋,不知几百倍耶?
江尾昔无茭芦壅障流水,今何致此?
盖未筑岸之前,源流东下峻急,筑岸之后,水势迟缓,无以涤荡泥沙,以至增积而茭芦生,茭芦生则水道狭,水道狭则流泄不快。
虽欲震泽之水不积,其可得耶?
今欲泄震泽之水,莫若先开江尾茭芦之地,迁沙村之民,运其所涨之泥,然后以吴江岸凿其土为木桥千所,以通粮运。
每桥用耐水土木棒二条,各长二丈五尺,横梁三条,各长六尺,柱六条,各长二丈,除首尾占陛外,可得二丈馀谼道。
每一里,计三百六十步,一里为桥十所,计除占阁外,可开水面二十三丈,每三十步一桥也。
一千条桥,共开水面二千丈,计一十一里四十步也。
随桥谼开茭芦为港走水,仍于下流开白蚬、安亭二江,使太湖水由华亭、青龙入海,则三州水患必大衰减。
常州运河之北偏,乃江阴县也。
其地势自河而渐低。
上自丹阳,下至无锡运河之北偏,古有泄水入江渎一十四条。
曰孟渎、曰黄汀堰渎、曰东函港、曰北戚氏港、曰五卸堰港、曰溶港、曰蒋渎、曰欧渎、曰魏渎泾、曰支子港、曰蠡渎、曰牌(一日碑)泾。
皆以古人名或以姓称之,昔皆以泄众水入运河,立㪷门,又北泄下江阴之江。
今名存而实亡。
今存者无几,二浙之粮船不过五百石,运河止可常存五六尺之水,足可以胜五百石之舟。
以其一十四处立为石碶㪷门,每渎于岸北先筑堤岸,则制水入江。
若无堤防,则水泛溢而不制,将见灌浸江阴之民田民居矣。
熙宁中,有提举沈披者,辄去五卸堰走运河之水,北下江中,遂害江阴之民田,为百姓所讼,即罢提举,亦尝被罪。
始欲以为利,而适足以害之,此未达古人之智,以至败事也。
切见近日钱塘进士余默,两进三州水利,徒能备陈功力琐细之事,殊不知本末。
惟有言得常州运河晋陵无锡一十四处置㪷门泄水,北下江阴大江,虽三尺童子,亦知如此可以为利。
然余默虽能言㪷门一事,合锷鄙策,柰何无法度以制入江之水,行之,则又岂止为一沈披耶?
又睹主簿张寔进状,言吴江岸为阻水之患,泾函不通。
其言然则然矣,虽言吴江岸,而不言握置水之术。
盖古之所创,泾函在运河之下,用长梓木为之,中用铜轮力,水冲之,则草可刈也,置在运河底下,暗走水入江。
常州有东西二函地名者,乃此也。
治平中提刑元积中运河,尝开见函管,但函管之中皆泥沙,以谓功力甚大,非可易复,遂已。
今先开凿江湖海故道堙塞之处,泄得积水,他日治函管,则可。
若未能开故道,而先治函管,是知末而不知本也。
切见常州运河之北偏,皆江阴低下之田,常患积水,难以耕植。
今河上为㪷门,河下筑堤防,以管水入江,百姓由是缘此河堤,可以作田围,此泄水、利田之两端也。
宜兴县西有夹苧干渎,在金坛宜兴武进三县之界,东至滆湖武进县界,西南至宜兴,北至金坛,通接长塘湖,西接五堰。
茅山、薛步山水,直入宜兴荆溪,其夹苧干,盖古之人亦所以泄长塘湖东入滆湖,泄滆湖之水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渎四渎及白鹤溪,而北入常州运河,由运河而入一十四条之港,北入大江
今一十四条之港,皆名存而实亡,累有知利便者献议朝廷,欲依古开通,北入运河以注大江,自滆湖、长塘湖两首,各开三分之二,为彼田户皆豪民,不知利便,惟恐开凿己田,阴搆胥吏,皆柅而不行。
元丰之间金坛曾长官奏请乞开,朝廷又降指挥,委江东两浙路监司相度,及近县官员相视,又为彼豪民计搆不行。
傥开夹苧干通流,则西来他州入震泽之水,可以杀其势,深利于三州之田也。
熙宁八年,岁遇大旱,切观震泽水退数里,清泉乡湖乾数里,而其地皆有昔日丘墓、街井、枯木之根,在数里之间,信知昔为民田,今为太湖也。
太湖即震泽也。
以是推之,太湖宽广,愈于昔时。
昔云有三万六千顷,自筑吴江岸,及诸港渎堙塞,积水不泄,又不知其愈广几多顷也。
锷又尝见低下之田,昔人争售之,今人争弃之。
盖积年之水,十无一熟,积空头之税,或遇频年不收,则饥饿丐殍,鬻妻子以偿王租,或置其田舍其庐而逋。
至于酒坊,处在水乡,沽卖不行,以致败阙者,比年尤甚。
皆缘水伤下田不收故也。
锷又尝游下乡,切见陂渰之间,亦多丘墓,皆为鱼鳖之宅。
且古之葬者,不即高山,则于平原陆野之间,岂即水穴以危亡魂耶?
尝得唐埋铭于水穴之中,今犹存焉。
信夫昔为高原,今为污泽,今之水不泄如古也。
熙宁间检正张锷属吏殿丞刘悫相视,苏、秀二州海口诸浦渎,为沙泥壅塞,将欲疏凿以快流水。
悫相视回申,以谓若开海口诸浦,则东风驾海水倒注,反灌民田。
谓悫曰:「地倾东南,百川归海,古人开诸海浦,所以通百川也。
若反灌民田,古人何为置诸浦耶?
百川东流则有常,西流则有时,因东风虽西流,风息则其流亦复归于海,其势然也。
凡江湖诸浦港,势亦一同」。
悫虽信其如此,然犹有说。
盖以昔视诸浦无倒注之患,而今乃有之。
盖昔无吴江岸之阻,诸浦虽暂有泥沙之壅,然百川湍流浩急,泥沙自然涤荡,随流以下,今吴江岸阻绝,百川湍流缓慢,缓慢则其势难以荡涤沙泥,设使今日开之,明日复合。
又闻秀州青龙镇入海诸浦,古有七十二会。
盖古之人以为七十二会曲折宛转者,盖有深意,以谓水随地势东倾入海,虽曲折宛转,无害东流也,若遇东风驾起,海潮汹涌倒注,则于曲折之间有所回激,而泥沙不深入也。
后人不明古人之意,而一皆直之,故或遇东风,海潮倒注,则泥沙随流直上,不复有阻。
临江湖海诸港浦,势皆如此。
所谓今日开之,明日复合者此也。
今海浦昔日曲折宛转之势,不可不复也。
夫利害挂于眉睫之间,而人有所不知。
今欲泄三州之水,先开江尾,去其泥沙茭芦,迁沙上之民,次疏吴江岸为千桥;
次置常州运河一十四处之㪷门石碶堤防,管水入江;
次开导临江湖诸县一切港渎,及开通茜泾。
水既泄矣,方诱民以筑田围。
郏亶尝欲使民就深水之中,叠成围岸。
夫水行于地中,未能泄积水而先成田围,以狭水道,当春夏满流浩急之时,则水当涌行于田围之上,非止坏田围,且淹浸庐舍矣,此不智之甚也。
欲乞朝廷指挥两浙转运司,择智力了干官员,分布诸县,则不越数月,其工可毕。
所有创桥疏通河港置㪷门利便制度,不在规规而言也。
今所画《三州江湖溪海图》一本,但可观其大略,港渎之名,亦布其一二耳。
欲见其详,莫若下苏、常、湖诸县,各画溪河沟港图一本,各言某渎通某县某处,俟其悉上,合而为一图,则纤悉若视于指掌之间也。
又睹秀州青龙镇有安亭江一条,自江东至青龙,由青龙泄水入海。
昔因监司相视,恐走透商税,遂塞此一江。
其江通华亭及青龙。
夫笼截商税利国,能有几耶?
堰塞湍流,其害实大。
又况措置商税,不为难事。
窃闻近日华亭、青龙人户,相率陈状,情愿出钱,乞开安亭江。
见有状在,本县官吏未与施行。
近又访得宜兴西滆湖有二渎,一名白鱼湾一名大吴渎,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一十四处㪷门下江。
其二渎在塘口渎之南。
又有一渎名高渎,亦泄滆湖之水入运河,由运河入㪷门,在渎之南。
近闻知苏州王觌奏请开海口诸浦。
切谓海口诸浦不可开,今开之,不逾日,或遇东风,则泥沙又合矣。
尝观《考工记》曰:「善沟者,水齧之;
善防者,水淫之」。
盖谓上水湍流峻急,则自然下水泥沙齧去矣。
今若俟开江尾及疏吴江岸为桥,与海口诸浦同时兴功,则自然上流东下,齧去诸浦沙泥矣。
凡欲疏通,必自下而上。
先治下,则上之水无不流,若先治上,则水皆趋下,漫灭下道,而不可施功力。
其势理然也。
故今治三州之水,必先自江尾海口诸浦,疏凿吴江岸,及置常州一十四处之㪷门,筑堤制水入江,比与吴江两处分泄积水,最为先务也。
观合开三州诸沟渎,不必全藉官钱,盖三州之民,惟悴之久,人人乐开,故半可以资食利户之力也。
今略举其一二。
若开江尾疏吴江岸为桥,迁吴江岸东一村之民开地,使为昔日之江,置一十四处之㪷门,并筑一十四条堤,制水入江。
开荚苧干、白鹤溪、白鱼湾、大吴渎、塘口渎、宜兴东蠡河已上,非官钱不可开也。
宜兴之横塘、百渎苏州之海口诸浦、安亭江,江阴之季子港、春申港、下港、黄田港、利港,宜兴之塘头渎,及诸县凡有自古泄水诸沟港浜渎,尽可资食利户之力也。
莫若先下三州及诸县,抄录诸道江湖海一切诸港渎沟浜自古有名者,及供上丈尺料之工力之费,或系官钱,或系食利私力,期之以施工日月,同日开凿,同日疏放。
若或放水有先后,则上水奔涌东下,冲损在下开浚未毕沟港,以故须同日决放也。
或者有谓:「昔人创望亭吕城、奔牛三堰,盖为丹阳下至无锡苏州,地形东倾。
古人创三堰,所以虑运河之水东下不制,是以创堰以节之,以通漕运。
熙宁治平间,废去望亭吕城二堰,然亦不妨纲运者,何耶」?
曰:「昔之太湖及西来众水,无吴江岸之阻,又一切通江湖海故道,未尝堙塞,故运河之水,尝虑走泄入于江湖之间,是以置堰以节之。
今自庆历以来,筑置吴江岸,及诸港浦一切堙塞,是以三州之水,常溢而不泄,二堰虽废,水亦常溢,去堰若无害。
今若泄江湖之水,则二堰尤宜先复。
不复,则运河将见涸而粮运不可行,此灼然之利害也。
又若宜兴市桥,去西津堰。
嘉祐中邑尉阮洪上言监司,就长桥东市邑中创一桥,使运河南通荆溪。
初开凿市街,乃见昔日桥柱尚存泥中,咸谓古为桥于此也。
运河之西口,有古西津堰,今已废去久矣。
且古之废桥置堰,以防走透运河之水,今也置桥废堰,以通荆溪,则溪水常倒注入运河之内,今之与古,何利害之相反耶?
以谓古无吴江岸,众水不积,运河高于荆溪,是以创桥置堰,以防泄运河之水也。
今因吴江岸之阻,众水积而常溢,倒注运河之内,是以创桥废堰,见利而不见害也。
今若治吴江岸泄众水,则运河之水,再防走泄,当于北门之外,创一堰可也。
其利害盖如此也」。
或又曰:「切观诸县高原陆野之乡,皆有塘圩,或三百亩,或五百亩,为一圩。
盖古之人停滀水以灌溉民田。
以今视之,其塘之外皆水,塘之中未尝滀水,又未尝植苗,徒牧养牛羊畜放凫雁而已。
塘之所创,有何益耶」?
曰:「塘之为塘,是犹堰之为堰也。
昔日置塘滀水,以防旱岁,今自三州之水,久溢而不泄,则置而为无用之地。
若决吴江岸泄三州之水,则塘亦不可不开以滀诸水,犹堰之不可不复也。
此亦灼然之利害矣。
茍堰与塘为无益,则古人奚为之耶?
盖古之贤人君子,大智经营,莫不除害兴利,出于人之未到。
后人之浅谋管见,不达古人之大智,颠倒穿凿,徒见其害而莫见其利也。
若吴江岸止知欲便粮运,而不知遏三州之水,反以为害。
又若废青龙安亭江,徒知不漏商旅之税,又不知反狭水道以遏百川。
今之人所以不如古者,凡如此也」。
切观无锡县城运河之南偏有小桥,由桥而南下,则有小渎,渎南透梁溪渎有小堰,名曰单将军堰,自桥至梁溪,其渎不越百步,堰虽有,亦不渡船筏,梁溪即接太湖
昔所以为此堰者,恐泄运河之水。
熙宁八年,是岁大旱,运河皆旱涸,不通舟楫。
是时武林无锡,因见将军堰,既不渡船筏,而开是渎者,古人岂无意乎?
因语与邑宰焦千之曰:「今运河不通舟楫,切睹将军堰接运河,去梁溪无百步之远,古人置此堰渎,意欲取梁溪之水以灌运河」。
千之始则以言为狂,终则然之。
遂率民车四十二管,车梁溪之水以灌运河,五日河水通流,舟楫往来。
信夫古人经营利害,凡一沟渎,皆有微意,而今人昧之也。
尝见苏州之茜泾,昔范仲淹命工开导,以泄积水以入于海。
当时谏官不知苏州患在积水不泄,咸上疏言仲淹走泄姑苏之水。
盖不知其利,而反以为害。
今茜泾自仲淹之后,未复开凿,亦久堙塞。
存心三州水利,凡三十年矣。
每睹一沟一渎,未尝不明古人之微意,其间曲折宛转,皆非徒然也。
今日之议,未始增广一沟一渎,其言与图符合
若非观地之势,明水之性,则无以见古人之意。
今并图以献,惟执事者上之朝廷,则庶几三州憔悴之民,有望于今日也。
按:《苏轼文集》卷三二附,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
舟游昭阳江 其一 清 · 赵显命
七言律诗 押豪韵 出处:归鹿集
清江一带涨葡萄,凤岫松阴满客袍。
貊国楼台横古渡,使君歌舞送归舠。
榴花雨细蘋洲暗,杨柳风轻桂楫高。
恨不乘流东溯峡,云间拍手笑仙曹。